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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总会有疏漏,但别忘了“加星”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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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2022年上海疫情缓解后,刘猛所购房产一直没有进一步进展。
1.
/ 外国岛民 /
第二次和田真真、魏伟见面,是在长兴岛,他们买的楼盘附近。那是上海一个普通的冬日,天空是淡灰中夹杂着白,云朵遮住了勉强能看见的阳光,笼罩着人们头顶的寒意。因为整栋楼还没完工,铁板四周还贴着一张米黄色的大海报,上面印着“以崭新的面貌相见,不负美好家园速度的期望”几个字。有的海报已经稍稍褪色,有的被撕碎,卷在角落的泥土里。
▲从学校围墙外可以看到田真真和魏伟的家,房子跟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。
岛上风很大,但不算太冷。我们三人一起走,很快就到了售楼处。门紧闭,很难看到其他人。门边装饰的白色大理石雕花砖缝里长着几簇杂草。田真真望着一旁废弃的岗亭,感叹道:“这个岗亭里曾经驻扎过一名哨兵,穿着红色制服,戴着帽子,就像那些英国士兵一样。”
站在大门外的“90后”女孩眼神清淡,没有化妆,头发凌乱,大半张脸被口罩遮住。田真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三年前,她和准备结婚的男朋友魏伟在这扇门里受到了怎样的“跪拜服务”。中式装修的大厅宽敞明亮,他们坐在软皮沙发椅上,售楼小姐蹲在地上递上一张印刷精美的菜单,任由他们自由选择茶水和饮料,热情周到,“就像飞机头等舱的空姐”。两人很快陷入云雾缭绕的幸福感中,简单检查了几遍后,便开心地签下了购房合同。为了减轻小两口未来的债务负担,贴心的父母自掏腰包支付了50%的首付。
但现在,魏伟只恨自己当年“太年轻”、缺乏经验,没能识破“开发商的诡计”。他靠在妻子身上,语气有些自嘲:“我买房子的时候,门口都是帅哥小伙,房子交房后,换成老爷爷,连牙齿都没了的那种。”他们那些无法交房的烂尾房,曾经“意气风发的小伙子”站过的门卫室,如今已残破不堪,更像是一堆建筑垃圾,连那位没了牙齿的老爷爷都难觅踪影。
这两年,这对搬到上海的年轻夫妇,遇到了他们人生至今最大的难题——一栋烂尾楼。他们借了30年的贷款,花了500多万元买了一套婚房,原定于2020年7月交付。可如今,这栋已停工三年的房子,依然泡在水里,墙基上长满了青苔。
田真真和魏伟并不是这个烂尾楼盘的唯一受害者。我们在工地旁边遇见了一位年逾花甲的业主,老人每天都会来这里。我们上前攀谈,他举起缠着口罩的手腕,给我们指了指自己家的房子位置。它位于采光最好的一栋楼里,是老人卖掉城里的房子后买下的养老房。但现在,因为房子交付遥遥无期,老人只能先在长兴岛“借”一套房子住。和老人一样,田真真和魏伟夫妇也在两个月前从城里搬到了长兴岛,成为了这里的“新岛民”。为此,田真真还辞去了杨浦区一所重点公立小学的教师职务,经过三次笔试、两次面试,重新考上了岛内学校。
距离上海市中心40公里的长兴岛隶属于崇明区。这一带并不是很多上海人买房的首选,也不是高学历年轻“沪漂”就业的好地方。田真真至今都无法忘记校长递交辞职信时那不可思议的眼神。“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,杨浦是城区,一般崇明的老师都会来这里应聘,考虑以后的发展。”但田真真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。
这个选择确实让别人难以理解。2022年6月,这家物业举行了一个小型的“复工仪式”。已经参加过新校舍培训的田真真和随她一起来的业主们聊了起来,假装是外地人,和他们聊起了建在烂尾楼旁边的学校:这所学校好像在招生,马上就要开学了,听说会建成一所很不错的一级学校。对方断然否认了这个幻想,“他说怎么可能,好学校有好老师,他们这里招老师都去哪里啊?”对方甚至指着她问:如果你是城里的老师,你会来这里吗?
田真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她其实也纠结过要不要“上岛”。初次见面时,她告诉我,她和丈夫花了一年时间,每天上班面对着一栋未完工的楼房,一遍遍地问自己:我们真的要去吗?但这栋房子,却成了压垮他们生活、压在他们肩上的负担。“再拖下去,我们真的在上海呆不下去了!”魏伟苦笑。两年多过去了,他们不能再消极等待了,必须主动出击,上岛,维权,每天守岛,“看看这一年还有没有希望。”
如今,田真真上班的学校与尚未完工的住宅区仅一墙之隔,只要站在办公室,就能看到光秃秃、没有安装门窗的“家”。复工仪式结束后,并没有奇迹发生。曾经忙碌的塔吊依然静悄悄,来得及的工人也很快就不见了踪影。维权业主群里流传着这样的信息:“复工的很多都是雇来的演员,女工一天工资200元,男工一天工资240元。”田真真指着自己沿着学校围墙的房子。为了求稳,也为了早点收到房子,夫妻俩特意选了和样板间一模一样的房子,但三年过去了,房子一点变化都没有。“和当时一模一样。”魏伟强调了好几次。
2.
/ 破碎的上海梦 /
定居上海从来就不是魏伟的人生计划,至少在大学毕业前是这样。因为考研没考上,魏伟被转学到上海的一所大学。那时他对上海的唯一记忆来自童年的一次旅行和十几岁时参观的2010年上海世博会。“人多”是魏伟对上海的唯一印象。
田真真是魏伟的学弟,两人就读于同一所大学。学校在徐汇区,是上海的中心城区,也是最繁华的区域之一。近几年火爆的“网红”武康路就坐落于此。来上海读研究生后,魏伟很快爱上了这里。他爱看话剧,上海的话剧和艺术展多得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。就读的学校虽然不是上海的顶尖大学,但学术资源也十分丰富。因为学习成绩优异,他和田真真还获得了去美国交流留学的机会。
2018年,韦伟研究生毕业,顺利落户上海,开始在上海体制内工作。一年后,田真真也毕业落户上海,开始求职。来到上海后,韦伟对上海的认同感日渐加深。他的老家在山东,“人情味更浓”,想要办成事,“找人”、“问人”才是最重要的;但在上海,办事按规定办事,流程规范,政务服务窗口礼貌待人。“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地方,希望中国以后也能像上海一样。”韦伟很快决定留在上海,在确定了和田真真的感情后,双方父母也同意小两口在上海定居发展。
购置婚房成了两人的头等大事。因为魏伟的工作单位调到了杨浦区,两人首先在这个区域选了一套房子。坐在房产中介的电动车后座上,未婚小两口看着市区里一栋又一栋“老、破、小”的房子。“看了好久,但居住质量确实差了点。”田真真不是很满意,最后被中介带到了长兴岛的一处新房产——同样的预算,在杨浦区只能买到六七十平米的小两居室,而田真真和魏伟最终选择了长兴岛复式别墅,房产证面积137平米,加上空余空间,实际面积超过了200平米。
买大房子的决定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。魏爸爸是小两口买下这套房子的主要推手。在他看来,房子是孩子们留在上海打拼的压舱石。“有了稳定的家,才能享受工作。”魏爸爸操着家乡口音自信地说。
魏某的父亲今年快18岁了,从小在农村读书,进城务工,目前在山东一家企业担任经理。光靠工资,他和妻子在当地“过得挺好”,但为了支持儿子买这套房子,他卖掉了老家的一套小房子,还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付首付了。“也就是说,我俩这一辈子挣的钱,都投在这套房子上了。”
魏爸爸在家乡住惯了大房子,所以他想得比较长远。等到小两口有了下一代长兴好日子租房,父母双方都会长期留在上海帮忙照顾孩子。大房子能提供更大的居住空间。考虑到长兴岛离市区较远,魏爸爸从山东坐火车到上海交了定金,还决定给儿子买辆车,用于日常通勤。
田真真在签购房合同时也对新房做了规划,一共有四个卧室,一个是她和丈夫的,两个是父母的,还有一个是年迈的爷爷奶奶的。加建的地下室可以把砖墙拆掉,变成下沉式庭院,这样阳光就能照进来,住起来也舒服多了。他们乐观地期待着2020年7月底房子能如期交房,2022年春节全家人能在新房里团聚。
意外来得很快。买房三个月后,魏伟开始听说停工的消息,但他没放在心上。“我们买的楼盘是上海知名开发商的,肯定不可能烂尾。”田真真也认同这个预测:“我们是‘爆款楼盘’,2018年销售冠军!”
这份信心一直维持到了2019年年底。当时楼房的施工慢慢停了下来,但魏伟和田真真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危机。他们最头疼的就是动辄上百万的装修费。为了提高性价比,两人面试了十几家装修公司,做了好几轮预算表。魏伟更是兴奋地买了一大堆专业装修书籍,自学“酷家”(装修设计软件)。
2020年初,新冠肺炎疫情来袭,长兴岛建设全面停摆。最初几个月,魏伟觉得停工是合理的。但随着疫情阴影逐渐消退,经济活动逐渐恢复,长兴岛工地却停滞不前,魏伟、田真真等业主开始担心。随后,各种负面消息接踵而至。
2020年7月,开发商破产的消息传来,魏伟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。几个月后,他和田真真即将举行一场精心策划的浪漫婚礼。美好生活的大幕正缓缓拉开,可突然间,舞台基座轰然崩塌。
“买房子的时候我就在想,我这么小的年纪,能住上海的别墅吗?果然老天说我不配。”在漫长的维权拉锯战中,魏伟把看过无数遍的装修书深藏在办公室的书柜里:“我都不想碰。”田真真也备受煎熬,一提到开发商的名字,她就头疼,但她努力安慰丈夫和自己:“再等等。”
“但关键是,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。”看着工地上寥寥无几的工人,还有那栋始终被泥水浸泡着的房子,魏伟难掩沮丧:“现在没希望了,从工地的样子看,没什么希望。”
▲嘉定区一曾传有烂尾风险的热门楼盘宣布2022年中旬复工。
3.
/ 去哪儿 /
搬进长兴岛安置房,是魏伟在上海七年来的第四次搬家。从徐汇区搬到杨浦区时,他和田真真找到了货拉拉的一位搬家师傅。这位师傅很亲切,很热情,知道他们夫妻俩刚买了新房,祝他们下次能搬进自己的家。一年后,魏伟再次找到这位师傅帮忙搬家,对方开心地问他们:房子修好了吗?
房子成了魏伟生活中挥之不去的幽灵。除了亲朋好友,就连工作上的同事也总会问他:你家房子还好吗?然而魏伟却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困境,也很少更新朋友圈。2022年年中,全国爆出烂尾楼维权消息时,他只是在朋友圈默默转发了一条自媒体链接:“我掏空一家6口人的钱包才买的房子,烂尾了。”
但魏伟很清楚:“这会影响你的生活。”在烂尾楼问题开始浮现后,为了随时掌握房地产项目的最新进展,对金融毫无兴趣的魏伟开始炒股,买了1000股房地产开发商的股票。“因为想得到它的信息,所以只能用这种炒股软件。”魏伟把股票软件里的分析文章全部看完,还把房地产大佬的评论全部收集、研究,“逼着自己成为专家”。
但随着房地产项目“爆红”,魏伟的股票价格从6元多跌到1元5元。他的生活逐渐被“维权”事务填满,手机里有无数的微信群。妻子田真真工作很辛苦,魏伟等她休息了再翻看社区群、北区业主群、停贷群……“每天看完这种信息,晚上都睡不着觉。”今年7月,魏伟因工作任务,不得不与单位断绝十多天的联系。住在出租屋里的田真真成了每天看烂楼新闻的人。“我崩溃了,以前不知道情况这么糟糕。”田真真抽泣着。
8月底,我们在咖啡馆第一次见面,还没坐下,田真真就哭了起来。房子未完工的压力几乎压垮了这对小夫妻,稍有不顺心就会哭,一向温柔矜持的魏伟也变得暴躁,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。失眠、脱发……焦虑直接反映在了他们的身上。
我和魏伟讲述了她们当时的负担:房子被搁置,除了每月1万元的房贷,还要交4000元房租。夫妻俩曾想过申请公租房,减少生活开支,但查阅政策后发现,因为已经有房了,所以不能申请。去年11月,业主和银行经过协商,申请了贷款延期,避免首付后损失更多财产。但代价是长兴好日子租房,没有过错的魏伟要多付9万元利息。
魏伟并不认为自己是维权队伍中的激进核心成员,一些带头的老业主会拿着横幅在相关机构外下跪。虽然自己也因为房子问题日夜受苦,但魏伟做不到这样的事:“我为什么要给他下跪?他应该向我道歉,我却给他下跪,简直是痴心妄想!”
与老人不同,像韦伟、田真真这样的年轻“沪漂”似乎有出路。9月底,韦伟回到山东,托父亲打听老家的工作机会。当得知韦伟要放弃上海体面的工作回老家时,父亲的朋友摇头说:“请你劝劝孩子,工作不错,别辞职。我们这里的情况很困难,有50多人在等着考公务员。”
对于刚刚在上海立足的年轻人来说,做出离开的决定并不容易。台湾女孩刘梦也掏空“六个钱包”,和丈夫在上海买了一套新房。她看中的楼盘主打刚需,业主多为80后、90后新上海人。她买的是最小户型,一套不足80平米的两居室。因为靠近地铁,房价均价比同区域其他楼盘高出3000元/平米。“这个楼盘属于地王级别,4.5元/平米的物业费我接受,只想要一个品质好的家。”对刘梦来说,这套房子是她定居上海的希望,因为她爱上海。
2021年上海楼市火爆,政府出台“上海十条”规范楼市,新房摇号新规出台,新房认购比例超过1:1.3时,将启动“积分制”,比如100套房子,约130组分数较高的房源入围,入围后再进行后续的公证摇号。刘梦的这套房子触发了“超高积分”门槛,中签当天刚好是爸爸的生日,她觉得是爸爸的祝福,才带来这份“惊喜”。
▲2022年8月底,刘猛所购房产附近,一座新的商场正在兴建中。
“但现在我们心里很惶恐。”刘猛告诉我,中签一个月后,工程进度开始放缓。2022年7月,上海持续高温,她收到物业客服发来的施工照片——照片里的工人还穿着毛衣。她突然意识到,真的有点不对劲。虽然合同上规定交房日期是2023年9月30日,但刘猛收到消息称,政府、开发商、银行及部分业主“四方会谈”透露,这处物业的监管账户已经空了。没有现金流支撑,工人不够,物业显然无法如期交房。
当得知自家房子出问题时,刘梦总是哭个不停,头上已经秃了好几块,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。“但一次又一次被打,真的哭不出来。”维权过程中的各种冷遇,让刘梦越来越失望。2022年10月,在东北和老公办完婚礼后,刘梦暂时离开上海,决定先回台湾娘家。
刘猛始终不舍:“我也取得了一些小成绩,但为什么这件事情就失败了呢?”但她也知道:“我们很想留在上海,但真的留不住。”当我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在上海租房时,她只是回答:“没意义。”
刘萌的联系方式很快就从我的微信里消失了。我偶尔会想起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回忆。这个年轻的台湾留学生一到上海,就爱上了这座国际大都市。短暂的停留后,她“特别想留在这里”。回国后,她想尽一切办法想回上海。但她现在会回来吗?我没有答案。
4.
/生活仍在继续/
2022年7月28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,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、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,在“稳定房地产市场”的基调下,中共中央政治局首次提到“保交付楼”。
对于魏伟、刘猛等问题楼主来说,这个消息至少带来了一线希望。“中央提出要保障楼盘交付,前段时间金融贷款也包括吧?国有和民营房地产企业贷款比例都差不多。一旦信贷支持到位,现在关键是各级政府怎么落实?”魏伟的父亲对新政策依然很敏感,他安慰儿子保持冷静:“最近工地上有些动静,虽然进度不是那么理想,但有人在干。”
因为小区周边还处于封闭状态,为了能更好地监控施工进度,魏伟特意购买了一架无人机,天气好的时候就让它飞进施工现场,拍下自己家的风景。他还会把工人的照片发给父亲,“安慰他这里还有人”。
房子怎么样了?这成为这两年魏伟和父亲讨论最多的话题。“房子是一切的关键。”魏爸爸很清楚:“基本上房子建好了,一切就都建好了,房子不建,关键问题就解决不了。”虽然这半年来,他一直在济南为儿子寻找合适的工作机会,但他内心深处感慨:“上海有三四成的成功率,所以我还是想让他留在上海。”不过,他也明白,如果房子建不起来,这唯一的希望最终也会落空。
▲长兴岛北滩是很多游客的打卡点,搬到长兴岛之后,田真真有时会来这里散步、拍照、休息。
相识三个月后,我去了魏伟和田真真在长兴岛的新家。房子比他们在杨浦区租住的“头条高”大了一倍,客厅宽敞,厨房明亮。田真真拿出葡萄和橘子,热情地邀请我多吃水果和零食。
与初识时不同,搬到岛上后,两人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。即便是在这个临时住所,小两口也在努力用色彩来装饰。米奇和米妮的装饰挂布、花朵图案的门帘、黑白格纹的沙发布……都是搬进来两个月内购置的。田真真还给我介绍了一张四百多元的书桌,一张三百多元的餐桌,外加两把带靠背的餐椅。“这个桌子不错,我把链接发给你。”女孩摆弄着手机,对我强调道:“真的,我很会买东西。”
上岛前,田真真感觉从徐汇搬到洋浦,再搬到长兴岛,生活就成了漩涡,她和魏伟的生活渐渐沉沦。但唯一能安慰她们的是,长兴岛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。田真真现在要教好几个班的英语,因为新学校人手不够,还要打理档案,工作很紧张,但她觉得整体氛围很好,“新学校都是年轻人,大家相处得很好。”
在市内重点学校工作时,田真真身边的同事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上海都市女性,她们因为田真真年轻,对她很体贴,但总有些话题她不能参与。比如,“田真真,你猜我包包的背带多少钱?我这个周末刚在恒隆买的。”我和女孩模仿着前同事阿姨的语气。
那是一条Dior马鞍包的背带。田真真从来没有买过这样的奢侈品,她拼命猜测:“一条背带能值多少钱,3000元吗?”可对方却笑着告诉她:8000元。那一刻,田真真深深意识到:“上海本地人的消费观念和外地人不一样。”
城里的同事大多家境不错,住房不愁,穿的也好看,有时候还会约田真真一起买东西,田真真只好老实回答:“我说我没钱买,他们说叫你老公给你买,我说我老公也没钱买,我们俩一个月挣多少钱?”
“不好意思,耽误你了。”站在一旁的魏巍半开玩笑地道歉。田真真看着丈夫,坚定地回答:“我们会发财的。”“但愿如此,我会努力赚钱,回徐汇的。”魏巍笑着回答。
长兴岛是上海的柑橘主要产地,11月正是柑橘的收获季节,有些路边摆满了果农们摆放的柑橘摊。田真真和魏伟带我逛街。那是周末的下午,从城里开车过来摘柑橘的人们,老老少少都提着一筐筐的柑橘从郊野公园里走出来。魏伟熟悉地给我介绍着这里的风景,说到历史上著名的“江南造船厂”,说到在这里诞生的中国新型003型航空母舰18号“福建号”。
▲2022年11月5日,田真真与魏伟在地铁工地前合影。当初,两人选择定居长兴岛,就是看中了这里开通地铁的计划。
几个中年妇女朝我们走来,田真真歪着头,有些自豪地低声对我说:“穿得鲜艳的阿姨们,一般都是来旅游的,现在我们分得清哪些是岛上来的,哪些是来野餐的了。”
岛上的生活和小两口多年熟悉的现代上海截然不同。岛民作息规律,魏伟发现,晚上8点以后,“这里的街道就像城里12点一样,空无一人。”每天清晨5、6点,当地的老人就会出去应酬,“就像在村口喊人一样。”
搬来这里两个多月,田真真也在岛上结识了一些新朋友。“长兴岛的人都很有钱,”谈起房东“有五六套房子”时,田真真嘟囔道:“她说给儿子三套房子,给女儿一套,自己一套。天呐,我们好羡慕啊!”
上海的农民比其他地方的农民更富有。”
但是,在长岛岛上的200万座房屋足以使天Zhenzhen羡慕她的眼睛。
(本文采访对象均为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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